绕梅早就觉得气愤了,这会儿离雍和堂远一点儿了才敢发泄出来:“小姐,老夫人说的那叫什么话啊,奴婢实在是听不过,怎么着也是京城里的人,见识这么浅薄!”
潘媛媛没有答话,又深吸了一口气,再吐出来,闷在心口里的那口郁气才消散了一些,又缓了缓,又往周围扫了几眼,见周围没有丫鬟仆妇,才对绕梅道:“那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了,又是个长辈,咱也不好和她计较。走吧。”说罢不再停留,抬步匆匆往临画院里走去,仿佛只有回了临画院心里才能好受一些。绕梅嘟了嘟嘴,咽下到了嘴边的话,匆忙追上潘媛媛的脚步。
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临画院,院子里照看花草的小丫鬟见潘媛媛和绕梅主仆两人匆匆进了院子,屈膝一礼。潘媛媛未做理会,脚步不停,匆匆进了屋里。那小丫鬟这几天和绕梅混熟了,等绕梅从身旁走过时拉住绕梅的衣角,悄声问:“绕梅姐姐,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,寻常去老夫人屋里用午膳不会这么早回来的?”这小丫鬟机灵,刚刚一眼就看出了这主仆两人的脸色有点儿不太好看,小丫鬟寻思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,因此便向绕梅悄悄打听。
绕梅睨了小丫鬟一眼,将衣角从小丫鬟的手里抽出来,“没什么事情,小姐今儿逛街有点儿累了,用过午饭就辞了老夫人,回来了。”说罢不再搭理那小丫鬟,匆匆往屋里走。
“哦。”那小丫鬟在绕梅的身后答应了一声,若有所思地看着绕梅匆匆进了屋。小丫鬟低头凝眉思索片刻,便不再纠结这事情,继续修剪花草。
潘媛媛直接进了寝屋,绕梅进来时,潘媛媛正斜倚在床头,呆呆地发愣,显然有点儿情绪失落。
绕梅也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,走到了床前拿过靠枕垫在潘媛媛身后,又寻了个小绣墩坐到潘媛媛面前,“小姐,你说老夫人是怎么知道您置办了一些什么东西的?”
潘媛媛稍微抬起头睨了绕梅一眼,说道:“你这丫头平时那么机灵,怎么这会儿傻了呢?你没见咱们进去的时候婶母正配祖母聊天儿吗?”
绕梅皱眉细思几息说道:“奴婢也看到了,只是我们回府的时候二夫人还在前院里赏花,我们回临画院只一会儿功夫,二夫人就已经在老夫人那儿嚼了舌根了?这人也真是太能耐了,超乎了我的想象。”
潘媛媛又睨了绕梅一眼说道:“照如今这情形看,超乎你想象的事情还在后面呢?”
“啊?”绕梅有点儿不明白潘媛媛这话的意思。
“好了,我累了,要休息一会儿。”潘媛媛不想再提潘二夫人和潘老夫人的事情。
绕梅也怕再说多了越是惹的潘媛媛心里难过,只好闭了嘴,伺候潘媛媛歇下。
睿王府门口,削魂也是气哼哼地进了府,一进府门,恰好迎面碰上薛玉要出府办事,见削魂进来,便俯身一拜,“削魂谷主,谁惹您了?怎么气哼哼的?”
“你家隔壁的!”不提还好,一提这事,削魂更气了,气的脸都黑了。其实削魂已经在外找了个地方静静地消了一会儿气,等气消的差不多了才回的睿王府,没想到一回府就遇上了薛玉,让多嘴的薛玉一提,削魂原本消的差不多的气又集在了心口,尤其是被别人提起,这口气更难消散了。削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捉弄他,在梅花谷的时候,他师父虽然脾气古怪了一点儿,但是他师父十年有九年半都在闭关,出关了也只捉弄他师叔,不会捉弄他,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捉弄,这让削魂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?可是不咽下这口气又能如何,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,他又不能去找个弱女子寻仇,要是搁其他人敢这么气他早被他一袖子扇回老家了,可是对方是个弱女子,他真的不好计较啊!
“我家隔壁?”薛玉诧异地往左右两边望了望,什么都没望到,回头一看削魂更加气愤的脸色,薛玉更加郁闷了,又问:“哪一边儿的隔壁,你去我们王府的隔壁了?”
削魂把眼一瞪,“你哪根筋不对劲?我去你们王府隔壁干什么?”
薛玉更加好奇郁闷了,又问:“我没有家啊,我把王府当作自己的家,不是王府的隔壁是哪个隔壁?”
削魂正是最气愤的时候,嫌薛玉唠唠叨叨太麻烦,便又瞪着薛玉说道:“你问这么多干什么?”
“呃?”薛玉愣了愣,随后反应过来削魂是恼羞成怒了,薛玉虽然还是好奇,却不好再打听,再者,他还有事情要去办,不能在闲事上耽搁,便识趣地闭了嘴,又对削魂俯身一拜,说道:“在下还有要事在身,削魂谷主,请便。”说罢大步朝府外走去。
“嗨!等等,你家主子这会儿在哪儿?我找他聊聊。”削魂突然记起要向薛玉打听睿王的下落,实在是王府太大,睿王一会儿在这个阁,一会儿又在那个楼,他也一时之间找不到人,问其他下人,他们也不一定知道,只有问薛玉才能打听到睿王所在的具体位置。
薛玉闻言停下脚步转头对削魂恭敬地答道:“王爷这会儿在同渊阁,我找个人带削魂谷主过去。”说罢向四周扫视了一圈,见这会儿周围没有下人,便又对府门口守着的两排护卫中的一个招了招手,示意那护卫过来。
削魂却对薛玉摆手道:“不用了,同渊阁我能找的到。”
薛玉只好将那个正往这边儿走来的护卫挥退,又对削魂说道:“那削魂谷主请便吧,在下告辞。”说完又俯身一拜转身离去。
削魂呼了一口气,心里的气闷消散了一些,轻甩了甩袖子,往同渊阁走去。走了几步,削魂干脆袖子又一甩,脚尖在地上一点,朝着同渊阁的方向飞掠而去。
同渊阁不是读书写字的地方,跟书文史经没有一点儿关系,是个喝酒寻乐的地方,这名字是是睿王亲自取的,睿王萧成枫喜欢把喝酒寻乐的地方的名字取的雅致一些,多少文人骚客是在喝酒寻乐的时候激发的灵感,写下了多少流芳千古、脍炙人口的诗词,因此睿王萧成枫觉得喝酒寻乐和吟诗作画其实是同样的雅致之事。同渊阁是一座三层小楼,就座落在王府花园的旁边儿,同渊阁的一楼二楼都有门窗和墙壁围护,是寻常阁楼的格局,第三层却是个敞着的,四周被一圈圈上好的蚕丝纱幔着,人坐在三楼上即可以欣赏歌舞又可以欣赏花园里的景致,还可以俯瞰王府全景,还可以远眺。这是个极好的地方。
削魂轻飘飘地落到同渊阁三楼外缘的护栏处。耳边传来悠扬婉转的乐声,削魂可以确定睿王确实在里边儿,透过随风飘舞的纱帐往里一望,只见纱帐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数十个女子在随着乐曲的韵律跳动。削魂揭起纱帐往里走去,进了纱帐里再从里一望,只见睿王正坐在案几后手里执着一只酒樽,笑眯眯地望着他,又指了指身旁的案几,示意削魂过来一起坐着。
削魂有点儿气闷地瞪了睿王一眼,往睿王身旁走去,在睿王身旁的另一张案几后坐下,很快就有丫鬟上前给削魂斟了酒。
睿王又睨了削魂一眼,示意削魂喝酒,削魂看着面前的酒樽,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突突蹿起起,突然生气道:“你这禁足的日子倒是过的蛮潇洒的呵!”
睿王的丹凤眼微眯,嘴角轻轻勾起,略带探究地问道:“怎么?有人惹你生气了?是谁,你告诉我,我去替你教训他。”
削魂不假思索道:“要是能教训,我自己不会教训吗?还用得着你出手?”话说完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漏嘴了。又懊恼地瞪了一眼睿王,气闷地端起案几上的酒樽,仰头一口喝尽了酒樽中的酒,又将酒樽重重搁下。削魂身后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上前斟满了酒,又小心翼翼地退到削魂身后,生怕招惹了削魂,削魂拿她撒气。
睿王哈哈大笑一声,又探究地问道:“真有人惹了你了?是谁这么大的胆子,敢惹紫玉山人的徒弟,堂堂的梅花谷谷主,现今的武林霸主,连魂掌的传人?”
睿王轻轻地呡了一口酒樽中的美酒,又似笑非笑地问道:“你可知这酒是什么酒?”
“我又不是酿酒的,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酒!”削魂又端起酒樽仰头一口饮尽酒樽中的酒。
睿王静静地盯着削魂打量了良久,忽而勾唇一笑,一双丹凤眼眯成月牙,肯定地说道:“是个女人惹了你吧!”
闻言,削魂的脸瞬间一红,他自己都能感受到他的脸发烫,搁下酒樽想要抬手去捂脸,手抬到半空中又忍了,实在是一个大男人做不出捂脸的动作。只得恨恨地说道:“你以为我是你呀!就知道女人。”
睿王被削魂逗乐了,哈哈大笑一声,又打趣道:“你不知道女人?”
削魂气恼地将酒樽重重搁下,恨声道:“不跟你扯这些无聊的话题了,我就想问问,你什么时候能同意我离开京城?你们京城里的坏人太多了,我要早点儿离开京城,找个山清水秀、人杰地灵的地方逛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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